家中一向書多,有記憶以來書櫃一直是在蔓延增生的狀態,從書房滿溢出來,到最後客廳、餐廳、主臥、小孩房…,皆是書櫃。父親每每承諾是最後一個,但是過一陣子就會發現活動的空間又少掉一塊。
對書,我一向是愛之且畏懼之,人住的空間拿來堆書以後,生活品質就節節下落。若能選擇,有時候真羨慕家徒四壁者乾乾淨淨的四堵牆,因為在吾家,要一面空白牆面掛畫都不可得。
愛書當然一定程度影響一個人,但是家中藏書卻多半不是我愛讀的。父親藏書以歷史為大宗,黨外雜誌戒嚴時期禁書次之,文學小說少之又少。人的閱讀品味很難遺傳,三十年來他的書我看過的一直是那幾本,史記漢書遠流版全套歷史演義等等,迄今還是只看過封皮。藏書浩瀚稍可說嘴的只有識字的早慧,還有我半推半就鬻文為生的人生。
汗牛充棟要有一定條件,房子小堆書非但讓人在屋內也得胼肩雜沓,還會生蠹魚蟑螂。家中一度鬧鼠災,老鼠就是咬了書做窩去。我的過敏性鼻炎十之八九跟書脫不了關係。遺毒所致,及長愛書買書老是綁手綁腳,待個人藏書達到兩大櫃三十二格上千本後就住手不敢再買。偶有進貨就要淘汰些到舊書攤或送人。閱讀是癮頭,只是得控制把書帶走的衝動,上網,要不就是上圖書館。偶有克制不了的佔有慾,那必定是好書。
只要悅讀,處處皆是圖書館,怕的,是閱讀胃弱的現代人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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